文 | 价值研究所
苹果一出手，科技圈岂止抖三抖。
北京时间6月6日凌晨召开的2023WWDC（全球开发者大会）上，苹果正式发布了首款混合现实头显Vision Pro，库克亲自登场解说，全方位展示了产品设计细节、操作系统和交互效果。
尽管Vision Pro早已传出许多剧透，各路分析师、科技博主也提前多日开始预热，但产品发布后的热度还是令人惊喜。一夜之间，所有媒体都在跟进Vision Pro的消息，仿佛整场WWDC只有一个主角，Mac新品、iOS 17的升级都被忽略。这当中最激动的，恐怕是苹果的竞争对手——即一众XR行业从业者。
然而，资本市场的反馈没有那么积极。6月6日开盘后，苹果MR概念股几乎全线低开，长盈精密、清越科技等多股飘绿。行情某种程度上反应了投资者的态度：苹果Vision Pro虽火，却未必能充当救世主。
过去两年，XR行业坐了一趟过山车：先是在2021年乘着元宇宙东风扶摇直上，成为年度最热投资风口，赢得大量资本青睐，后又迅速冷却，沦为昨日黄花。2022年，AR/VR头显设备出货量骤然下跌，豪赌元宇宙的Meta开启万人大裁员，整个行业都陷入低潮。
行情固然不赏脸，行业还是很需要苹果这个新生力量。在介绍Vision Pro时，库克说“我们为这一刻已经等待许久，我自己更是期待已久”。
对于其他仍坚守XR赛道的厂商来说，又何尝不是如此？
出货量腰斩、巨头集体叛逃，XR行业苦等春天
科技圈风口更迭向来以快著称。自去年下半年以来，ChatGPT、AI大模型成为舞台中心唯一的主角，本就饱受质疑的元宇宙热度骤降，逐渐被遗忘在角落。和元宇宙概念高度绑定的XR行业，难免受到拖累。
行业的衰落体现在方方面面，首当其冲的是硬件产品出货量下滑。
IDC的最新报告显示，今年一季度全球AR/VR头显出货量同比下降54.4%。前五大厂商中，Meta和索尼优势明显，占有率分别达到47.8%和35.9%，和身后的PICO、DPVR、HTC拉开了较大差距。在中国市场，今年一季度VR/AR头显设备更是量价齐降，线上主要零售平台销量同比下滑17%至6.7万台，均价则为3469元，同比下降21元。
（图片来自IDC）
从上述头部厂商的业绩里，我们也能觉察到XR行业的颓势。
财报显示，Meta元宇宙部门一季度亏损高达39.92亿美元，占Meta总营收的14%，亏损额接近去年全年的30%，如果延续这一趋势今年的总亏损还会再创新高。扎克伯格对此事也有深刻认知，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“元宇宙产品和服务没有形成规模效应”，也接受未来数年持续亏损的事实。
其次，过去两年赶来凑热闹的互联网巨头纷纷认怂、止损离场，赛道日渐凋零，声量大不如前。
远的不说，光是今年一季度国内外就有多家大厂向元宇宙业务动刀。
2月初，微软宣布解散成立仅4个月的工业元宇宙部门，这是其万人裁员计划的一部分，连同微软此前收购的Bonsai两位联合创始人马克·哈蒙德和肯·布朗都遭到解雇。3月底，迪士尼CEO罗伯特·艾格发布内部信，宣布实施7000人裁员计划，负责制定元宇宙发展战略的消费者体验部门被连根拔起，只有负责人、前消费品部门主管迈克·怀特幸免。
在国内，腾讯、字节、快手都第一时间出手。1月31日，快手元宇宙业务负责人马英武被爆离职，全景视频项目陷入停摆；2月，腾讯直接取消XR部门，全部岗位被砍，字节旗下的PICO也传出人员优化的消息，20%-30%的员工丢掉饭碗。
要知道，在元宇宙当红的时候，字节、腾讯是其忠实信徒，投入领跑国内一众大厂。如今赛道熄火，最早撤退的也是这些大厂。都说资本的天性是逐利，理想、抱负都要为利益让道，现在看来果真不假。
在价值研究所看来，业绩压力上升、赛道前景暗淡，会造成恶性循环：巨头退出削弱了行业活力，产品迭代速度放慢、软件和内容的短板更是迟迟无法补强，反过来劝退用户，加速行业的衰落。
不过XR行业还没有被判死刑。IDC在报告中指出，VR/AR头显设备出货量降价今年下半年恢复增长，用户抑制购买欲，主要是在等待新的刺激，等一款能打动自己的产品。
姗姗来迟的苹果，就是所有人翘首以盼的变量。
不服输的苹果、Meta，能否唤醒消费者购买欲？
在一众巨头纷纷弃船而逃的情况下，还在坚守XR行业的人，内心或多或少都带有同一个想法——只要苹果还没放弃，这个行业的就还有希望。
这种想法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。苹果Vision Pro首发亮相后掀起全网热议，XR市场确实找回了久违的热度。
百度指数显示，6月6日MR、XR等关键词的热度值均达到年内高点，媒体的报道更是铺天盖地。在微博上，苹果发布会、Apple Vision Pro头显等词条一度登上热搜，带“Apple Vision Pro苹果首款头显”标签的话题阅读量接近2亿，讨论量超过2万。
然而，媒体、消费者的热情究竟是献给苹果这块金字招牌，还是送给Vision Pro背后的XR行业？价值研究所倾向于选择前者。
行情是最好的证据。6月6日开盘后，苹果MR概念股几乎全线低开，兆威机电跌停，长盈精密、清越科技、智立方、杰普特、华兴源创等均大跌10%，甚至苹果自己的股价都在盘后跌近1%。更有部分传闻中的供应链企业主动站出来辟谣，和苹果Vision Pro划清界线。
知名苹果分析师郭明錤也出来泼冷水，称生成式AI比苹果MR头显更能改变未来，苹果的创新设计和空间运算愿景并未表明“Vision Pro在日常使用中的必要性”。此外，郭明錤对Vision Pro的出货量预期也较为悲观，他预计该产品2023年出货量将低于市场预期，大规模出货要等到今年四季度或明年年初。
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，在苹果Vision Pro发布前Meta抢发了首款消费级MR头显Quest 3，并预告将在9月27日的Meta Connect展会上公布更多详细信息。不过和前者的热度相比，Meta Quest的人气、曝光量低得可怜。
从已知信息来看，Meta Quest 3定价、配置都不乏诚意：起售价499.99美元，预计还会推出一个大容量版本；搭载高通骁龙XR芯片，图形性能比上一代产品提升整整两倍；采用Meta Reality技术（混合现实），同时支持虚拟现实设备；拥有比第二代产品更高的分辨率和彩色透视功能，配备4MP RGB彩色摄像头。
对比苹果Vision Pro，Quest 3没有太多创新之处，但也不算太逊色。两款产品的人气差距，很大程度上代表着苹果、Meta两家公司号召力的差距。媒体和网友看重苹果这个招牌、赶来凑Vision Pro这趟热闹，并不意味着他们会为这款售价高达3499美元的产品买单。
苹果Vision Pro一经发布便火速走红、刷屏全网，无疑给处于低谷的XR行业带来了曙光。但在一片欢腾之中，从业者也应该认清现实、保持冷静：苹果并非无所不能的救世主，Vision Pro也不太可能成为iPhone那样的颠覆性产品。
XR行业更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，想办法挽留消费者。
XR行业的未来，软硬件和内容同样重要
将目光放回苹果Vision Pro的身上。虽然市场行情不理想，价值研究所还是认为这款产品给行业提供了新的方向：在升级硬件配置之余，厂商不能忽略内容、软件系统的重要性。
在硬件的显示、交互性能上，苹果和Meta都已经达到业内顶尖水平。Quest 3在芯片算力、显示像素和定价上努力取得平衡，解决上一代产品的性价比问题；Vision Pro则有苹果自研的M2芯片和R1芯片保驾护航，并配置12部相机、5个传感器和6个麦克风组成的传感器矩阵，交互效果大幅增强。
往后看，两个头部厂商的都要重点突破软件系统、内容的瓶颈。
和Vision Pro同时发布的VisionOS是苹果第六个操作系统，和iPadOS等系统一样都是基于iOS开发，可以兼容苹果庞大的应用生态。比如Apple Arcade的上百款游戏，还有iPhone、iPad搭载的原生办公应用都无缝接入VisionOS，适应不同场景的需求。
此外，苹果还透露将推出全新的VisionOS App Store和专有开发者平台，未来将提供更多定制化应用。苹果目前为Vision Pro制定的四大应用场景包括视频、办公、游戏和家居，下一阶段的应用开发，相信会聚焦到上述场景。
（图片来自苹果官网）
在内容生态方面，苹果也请来了一个强援——迪士尼。据悉，迪士尼将充当Vision Pro的内容构建合作伙伴，并推动Disney+接入Vision Pro内容生态。此外，苹果自己也有丰富的影、音娱乐内容，可以进一步丰富Vision Pro的内容供给。
回顾各大厂商过去两年收到的差评，缺乏内容肯定是绕不开的关键词。比如Meta旗下的Quest Store每年商家软件不足100款，但在业内已经是顶尖水平，号称“元宇宙第一股”的Roblox甚至一直缺乏内容布局。
Meta其实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，并搭建VR社交平台Horizon，字节跳动旗下的PICO也将重心放在社交领域，先后推出派对岛、抖音小窝等关联产品，可惜用户体验都不理想。另外两个布局内容生态的大厂微软和谷歌，则早早退出了战场。
据了解，扎克伯格曾向Horizon Worlds团队负责人Vishal Shah下达命令，要求技术团队在2022年底前修复所有bug，并持续加强内容平台运营。不过几轮大裁员打乱了团队工作节奏，Meta还会不会all in元宇宙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。如今眼看Vision Pro大火给XR行业送来一线曙光，不知道会不会坚定扎克伯格的投入决心？
可以肯定的是，加速完善内容生态和软件系统仍是各家大厂重要任务。现在苹果已经秀出了自己的最新成果，就看Meta有没有信心接招了。
写在最后
在WWDC上，库克对苹果Vision Pro不吝赞美之词。但在场外，尤其是在媒体和一众所谓“知情人士”的口中，库克和苹果高层对这款新产品的态度却相当暧昧。
就在WWDC召开前一周，外媒爆出苹果硬件技术高级副总裁约翰尼·斯鲁吉、软件工程副总裁克雷格·费德里希私底下都对MR头显持怀疑态度，前者更是担心投入太多资源研发头显设备可能会影响iPhone新芯片的研发。毕竟比起前途难料的MR头显，iPhone肯定会带来更多利润，更受高层重视。
这些爆料有几分属实、几分臆想，外界不得而知，正如Vision Pro的未来一样充满各种疑问。当喧嚣散去，狂欢的人群会发现，苹果的到来确实给XR行业带来了希望和曙光，但也仅此而已。
苹果不是救世主，苹果自己也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。XR行业的未来，终究要靠所有人一起努力。
